六月出差月。已經連續三還是四個禮拜的週末都至少有一天要出差。想成到不同地方逛逛晃晃,疲累感就會少很多。今天是宜蘭市。上半天工作結束,雖然應該趕快回家休息,也還有其他事務,不過想說來都來了,直接殺回去真是很遜。買好三點的回程火車,小小在宜蘭市晃蕩三小時。
六月初端午節連假才來過一趟,部分景物還算熟悉。火車站旁連續幾棟由舊建築物改成的展示場地,今天最末端記得是某校系畢業展。因為天氣實在很熱,沒勤快進去繞繞,只隔對街看到兩個囍,沾沾熱鬧氣。
月初來時,最「憤恨」是第二天中午在飯店吃過全套,途經新民路一連串店家,只能捧著肚子乾瞪眼,無奈與莫可奈何輪著顛來倒去。這次再來,第一目標就是新民路。
不過有點前情提要得說明一下。向來都是偏食的人,特別愛吃甜食,平日基本上只要一個人進餐,幾乎只挑麵包飲料餅乾下肚;麵食飯食是跟他人用餐才會選擇。今天又是一個人,本來自己也揣想,也許繞完一整條街,最後還是甜食麵包下肚。於是第一與第二順位,是上次就看到的糯米糕與麵包店。
左邊是麻糬糯米米糕,還仔細附上要吃時才沾灑的花生粉,大概怕先沾好會出水。右邊是黑糖糯米糕。
所謂麻糬糯米米糕,一半是像飯團但米粒黏性稍弱且較清爽的糯米飯,另一半則是中間夾餡豆沙的麻糬。吃起來的口感還滿好玩的;味道偏淡,想是為了花生粉做預想。
就像吸血鬼看到牙籤一定得立即撿起,遇上麵包店就非得進去看看的習慣到哪裡都一樣。新民路上幾間麵包店,老式與新式皆有,富士屋則是其中最漂亮、店內沒有異味、裡頭麵包蛋糕看起來最美味的一間。
在裡頭晃了很久,最後選了純蛋白的天使蛋糕。很幸運有出爐沒多久的可以買。
口感介於乾爽柔軟戚風蛋糕與濕潤略帶彈性布丁之間,很容易下肚。甸起來輕,整個吃完(表面積大概女生雙手手掌大小)還是有些份量,意料之外,因為本來一早就餓得咕咕叫,肚子應該是很空很空的。
可能也是因為天氣熱,上述東西下肚,隱隱約飽食感慢慢升起。好不容易,腦袋下了明智的決定:在下列想吃的店家中,量力而為,擇二就好---不過當然,甜的除外。
光炸醬麵與餛飩湯就有三家。
(謎之聲:也許這裡的人特別愛吃這樣的組合;也許這裡曾發生或仍在上演「正統店」之爭的戲碼?)
台式日式壽司攤
魚丸米粉貓耳朵
廟廣場前的米粉羹(雞婆一下:宜蘭的米粉羹和其他各地的米粉羹不一樣,這是從小吃和長大到處吃的觀察結論,完全不一樣的東西。)
深呼吸一口氣:第二家炸醬麵一半,魚丸貓耳朵一半,其他下次。
其實第二家也是今天那個時間人最多的店。人多不保證好吃,但是某些經驗法則,以及某些無法言傳的「聞嗅法則」,大部分時候還是管用。久病成良醫,愛吃也當然容易精。
人潮來來去去,幾乎沒有桌子空著的時候。
老闆們忙得不得了,進進出出沒停下來過,腳邊朝店內走,手正拿長筷子拌著碗公裡的麵,眼睛同時每張桌子來回張尋有沒有餐點還沒上。
店裡其實有點熱,不過沒聽見客人抱怨,大家只在乎找到張桌子坐定,等麵送上來,西哩蘇嚕,頭都不抬起來。
找到座位後,其實第一件事是看看其他桌上都擺些什麼;等確定大多是醬黑色的乾麵,又趕快瞇起眼睛(隱形眼鏡度數不夠....)確認麵究竟是寬是細。湯沒什麼好說的,餛飩加丸子,排骨酥下次。
大概五分鐘,點的東西到齊。反而深吸一口氣,心情漸漸平靜下來。盯著眼前兩碗食物,餛飩丸子湯,炸醬麵,想著:嗯嗯,果然我還是長大了。
最吃驚的大概會是我媽;她一定沒料想到,吃東西很有原則的女兒,竟然會一個人,點了餛飩丸子湯,以及炸醬麵。
第二吃驚的大概是我。餛飩丸子湯加炸醬麵,鹹的,還有肉。
送上來之前,老闆會先拌一下,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趕時間,還是有什麼其他道理,真的就只是拌個意思。
自己好好拌勻,整碗麵會是深深的醬色。要吃快一點,像今天不專心邊想邊吃,到最後麵有點乾了。
湯頭清爽,鮮甜,真的是鮮甜,不過大概廢話感慨太多,沒吃出是什麼的味的;餛飩過得去,魚丸是我不太吃的包肉那種,怕咬開裡頭流出的肉汁會「搞到」湯,特意留到最後才啃外面的魚漿,倒挺好。本來預想炸醬是否會有一堆肉末顯然擔心太早;炸醬樣子看來有點像唯力炸醬加一點點肉塊,不過因為肉醬已經被炸或滷得很久很透,只剩下小丁丁,即使是肥肉,勉強快快吞下去也不會太噁心。細麵條有力度與韌道,挺好吃。
東西一送上來,就決定放棄原本的「一半一半」計畫。其實平時就算不好吃不合胃口,我也很少丟掉不吃,何況是冒著熱氣騰騰的好吃食物。相對於蒐集實驗資料式的吃遍天下,我是屬於那種,對食物的滿足度,除了口味,還有不倉促,靜下定下,安安然然憑各自喜好速度,一一將食物下肚時的氣度與從容。當然也還有不浪費。好吃的食物不該下場如糟糠妻;不好吃的食物,變成那樣也不是食物願意,要它們接受被丟棄的命運同樣沒道理。
邊吃邊想廢話,連原本不預期吃完的餛飩也解決了,只剩下衣服被趴光的兩團肉餡。平心而論,這兩個裸體傢伙已經比同類(就是其他的肉餡啦)優秀太多,搞成這樣下場完全是我不好。
這就跟小時候寫作文說要當總統科學家,出社會時滿腔熱血抱負,滾越久越滿足年年提升一點點一滴滴的職位與薪水。年紀越長,被修理與跌倒越多次,越明白世界 不會照著自己的想望運轉。妥協再妥協,退讓再退讓,從前楚河漢界晉魏分明,現在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好好好不奇怪的好好好人。高中若是一個人則只吃全麥麵包挫冰與烏龍茶的我,也終於到了會出自自主意願點炸醬麵加餛飩丸子湯,而且還幾乎吃光光,的一天。妥協與寬容包容,兩者之間的界線該怎麼切,才切得既乾淨俐落、又不讓刀刃傷了他人或自己。
喔,我還沒吃完。
甜食是間客人一直沒有斷的豆花店。不過因為對豆花的興趣有限,於是點了感覺起來更普通的檸檬冰加百香冰。
看起來普通普通,稀稀一杯,不過其實是淺褐色有點冬瓜味的清冰(到這邊是老闆娘自己講的),加上百香果醬汁與現榨檸檬汁;送上桌前老闆娘還拿湯匙「很沒有專業相」地「又攪又喇」,弄得我對這杯冰好沒信心,即便老闆娘在旁邊不斷說檸檬汁現榨的可貴性。不過才喝第一口,不僅所有扣掉的分數全部回來,還有更多加分,也才發現現榨檸檬汁之於涼快冰水的重要性。有點點甜,不過對我這種螞蟻沒什麼問題,而且很冰喔,雖然湯湯稀稀但是一吸可冰到腦門,所以最後是帶走慢慢喝。在超過30度的赤赤中午走了快一小時,人已快昏倒融化,這杯冰下去,提神醒腦,像在涼涼冷氣的7-11躲了20分鐘後的舒服暢快。
其實新民路上還有些看起來也許可以試試的店,不過肚子實在太小,只好照照相表示敬意。
其實沒什麼人的店。不過破舊招牌與「50年老店」字眼一直讓我平靜不下來。
隔著一條街一邊工廠一邊門市的豆腐店,攤子上除了豆腐豆乾,還有一包包的豆漿豆腐是傳統一格格的板豆腐。小時候我媽差我去市場買板豆腐,都千交代萬交代「一定要中間的」,說是比較乾淨。不過常常害我被老闆叨唸;而且我也始終不明白,整片豆腐根本就沒舖張布蓋塊板,哪裡來的比較乾淨比較髒?
行程最後下肚的,是神農路上黑店的冰。比基隆廟口綿綿冰或傳統把餔濃與硬一些,但又比美式冰淇淋清爽清淡許多。其實前面那杯檸檬百香冰下肚,整個人不僅清醒還有些寒,不過因為上次來黑店排隊排好久,而且只剩一、兩種口味,今天不必排隊,任何口味任君挑,「奇摩子」就是非吃不可。
咖啡色是桂圓,淺灰白是花豆。每杯35大洋;別看小小一摳,密度高,綿密扎實,桂圓與花豆大小顆粒實實在在。本姑娘很少邊吃冰邊覺得「會不會吃太多呴」的罪惡感,此為例外。
最後,今天來回都搭太魯閣號,超快,台北到宜蘭最多一小時十分。而且位子又大又舒服。車子很新,至於外型為什麼看起來有點像高鐵就不得而知了。
去程早上八點,滿座。
回程下午三點,不少空位
(謎之聲:旅遊列車為什麼會在這個既不適合出發也不適合回家的時段開呢?)
看隔座是有個小桌子的。不過我實在鄉巴佬,研究半天就是弄不出來。
伴著上車前買的1000C.C.超大杯飲料,還有車票,調好手機鬧鐘到台北前5分鐘醒來,安心入睡。一個人的宜蘭小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