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沒想過去日本會是這麼緊張的旅程。
長大以後就沒有害怕過自己會不見這種事。
一碰到拘謹的日本人,還講得出口的,只剩 「すみません」、「はい」、「ごめん」。
本來以為可以倚靠的英文完全派不上用場。對日本人的口音不熟悉,每說一次「pardon?」就覺得自己很沒禮貌,試了幾次最後寧可不說。
其實最有用的還是拿出紙筆寫中文,但死驢子脾氣就在這種時候發作,偏不想用這麼簡單的方式度過難關。
不過語言還不是主因。
而是速度。
以及融不進那個節奏裡,而被隔閡了開來。像潛在水裡,耳朵及整個人被一片大大膜覆蓋。
日本的男人很及格,身體沒有味道,深色西裝上見不到一片白灰屑(表現在歐吉桑身上尤其令人激賞)。
日本的女人也沒有想像中侷促,街上沒化妝並且手舞足蹈者比比皆是(表現在歐巴桑身上尤其令人讚嘆)。
不過都不太親切。
有禮貌,但是不親切。
或者更精準說,缺少由衷的熱誠。
對於非常需要問路的外國人,不啻是頗大災難。
日本交通線複雜,問同樣地點,三個日本人會手指同一方向,不過卻在關鍵細節出現令旅人想哭出來的差異。
並且,日本人似乎不時興門牌路名。他們記的是建築物的名字(ビル),比方說清水大樓。
對於在地人,應該的確能從這樣的方法中,理出一套記憶與搜尋系統。
不過對於常常必須按(門牌)號碼沿路按圖索驥的外國人而言,真是既緊張又刺激,不斷處於神經緊繃狀態。
到最後,得一直走路一直走路這點,已經是最令旅人輕鬆愉快的小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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